文/方飘鸿
爱美乃天下人共性!
以审美面对人生,以嗜美逸享人生,乃人类的福分。
__题记
礼:通常指礼仪,礼俗,礼教,乃是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的结合。孔子注六经(六艺),即是继大周之后对于礼制礼教的升级定格。
《论语》云:“道之以德,齐之以礼,有耻具格”即是完整的典章制度与人格规范。
屈原,宋玉是人类早期的嗜美典范。屈原的《九歌.礼魂》,《东皇太一》以及《宋玉问楚王》,都是千年不朽的好美操行。而魏晋时代,六朝贵族以及士大夫们,更是将尚美之风推向了极致。载云:
“时人无不熏衣剃面,傅粉施朱,足登高屐,衣袂飘逸,从容出入,望若神仙……”如斯典雅柔糜,风神俊雅,可谓唯美的极致时代。
西晋人羊叔子,都督军事时,身不披甲,缓带轻裘,以其”正是佳处“的美风姿闻名于世。
(傅粉熏香,高屐华服,男子尚且如此,况乎美人佳子,粉黛一词,在其时代已非女性专属。男人好美人,乃男人共性;然而,男人慕美男,亦是当时共性,则令今人叹为观止。)
读南朝人刘义庆著《世说新语》,对士大夫的“美风姿”予以传神的描绘,累牍载记,甚为大观:可谓尚美之盛矣!
载云:“何平叔美姿仪,面至白如玉。魏明帝疑其傅粉,正夏月以热汤饼,既啖,大汗出,以朱衣自拭,色转皎然。”……
“嵇康,身长八尺,风姿特秀,见者叹曰:肃肃潇潇,爽朗清举;或云:肃肃如松下风,高而徐引,岩岩若孤松之独立,其醉也巍峨若玉山之将崩”……
“潘岳妙有姿容,好神情,少时快弹出洛阳道,妇人遇者,莫不联手掷花投果共萦之”……
“潘安仁,夏侯湛异乎美姿容,喜同行,时人谓之连璧”……
“王夷甫容貌整丽,妙于谈玄,恒执白玉柄麋鹿尾,与手无分别”……
“裴令公有俊姿容,一旦有疾,至困,惠帝使王夷甫往看,裴方向壁卧,闻王使至,强回视之,王出,语人曰:双目闪闪,若岩下电,精神挺立,体中故小恶。”
“裴令公有俊容仪,脱冠冕,粗服乱头皆好,时人以为玉人。见者曰:见裴叔则如玉山上行,光映照人”……
此一段十分暧昧,帝王亲自探望病重美男,其恹恹然之病体,竟然引起王者之“小恶”(淫意)几如焚琴煮鹤之溺美矣,可见美不可方物。
司马迁《史记》载《陈丞相世家》云:“平为人长,美色,少时家贫,好读书。语云:人固有好美如陈平而长贫贱者乎?”
陈平后来做了汉惠帝的丞相,陈平被誉为“美如冠玉”!……
好男色之风,从帝王到名公巨卿,自古绵绵不绝。《儒林外史》中多有描述,令人目眩。清末民国之文公曾朴的《孽海花》中,更是如《红楼梦》般光彩迷离。
美风度与男色当然是有区分的,好比佳人才女与色情美女之别。于今时代,男人们的普遍审美品位下降,重色情而轻内涵,不仅肤浅而且恶俗!
因之,尚美与礼制便是当下之危机!
孔子之礼乐,离我们远亦。礼坏乐崩,天下必乱。
太史公《史记》云:“琴音调而天下治”!
夫国家而饵人民者,无若乎五音者。五音调,则和弦美矣!
太史公记《孔子正雅除戾》,便是千古之审美启蒙!
是说齐鲁建交定盟,国家礼仪仪式上,齐国司仪竟命侏儒戏子演绎蛮夷粗鄙的歌舞,孔子举袂而言,认为低级趣味有损国体,其罪当诛,齐景公因而省悟,下令诛斩“小丑”,匡护正音,清乐。
以正音雅乐陶冶黎民百姓的心灵,情操,引导人们向善向美,倡导高雅艺术引申延展礼仪德行,故而“琴音调而天下之治”!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