图、文/大地青青
很多年前，阿尔·帕西诺曾主演过一部电影叫做《闻香识女人》，那段失明老男人和青春少女的激情探戈，和陌生男人女人身上独特奇妙的香水味，永远留芳在电影史上。还有那个名为《香水谋杀案》（Perfume: The Story of a Murderer，又名《香水：一个谋杀犯的故事》）的电影，世上最诱惑的芬芳竟然来自于少女纯美的体香，是何等惊艳，何等令人心旌荡漾。
香水，一道鲜活而有生命的嗅觉盛宴。人们很久以来就踏上了“寻香之旅”。湿嗒嗒的地面上将腐的落叶的甜蜜，蜜蜂振翅间绝望的悸动，各种浑圆而丰满的气息充斥在我们周围，它们的快乐就在于被人发现、被人采集。
最初收藏源自于“误会”
3月3日至3月22日，一个关于香水和香水瓶的主题展览在潘家园拉开帷幕。迪奥、香奈儿、范思哲等经典品牌，以及一些私人订制的1800多个千姿百态的香水瓶，展现了来自各国的独特芬芳和设计师们的奇思妙想。
这些香水瓶全部由收藏家崔绍松提供，25年来他收藏了4000多个香水瓶。但他的收藏“主业”并不是香水，而是酒器。“我最开始收藏香水瓶是源于‘误会’，或者说是‘歪打正着’。”
上世纪80年代初期，中国改革开放不久，人们开始用全新的眼光看待社会。崔绍松当时住在王府井，百货大楼的橱窗里经常会摆出一些“稀奇古怪”的东西。当他第一次看到“人头马”的瓦轮形瓶子时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：“当时我只见过中国传统的‘棒槌形’的酒瓶，相比之下，‘人头马’的酒瓶简直太漂亮了。我想什么时候我也能拥有这样一个酒瓶。”那时候这样一瓶酒的价格是240多元，而普通市民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区区20、30元，人民币还没有100元一张的纸币。拥有这样一个酒瓶就成了崔绍松魂牵梦绕的一个梦想。
后来，崔绍松托在北京饭店工作的弟弟从淘废品的人手里买到的一个“人头马”的空瓶，花了5块钱，这是他的第一个收藏。要知道，在当时，买日用品还需要粮票，5块钱可能够一家人几天的伙食，崔绍松却换来了一个空洋酒瓶，这在当时是一个不可理喻的行为。
在此之后，崔绍松收藏的欲望越来越强烈，他拜托在饭店工作的朋友帮忙留意好看的瓶子。1985年的一天，人家打电话来说有几个漂亮的瓶子。崔绍松马上欣喜若狂、迫不及待地骑着自行车赶过去。结果到那一看，全都是各式各样的香水瓶。但由于怕得罪人，崔绍松还是违心地把这些香水瓶带回了家。直到后来到日本留学，在山梨县瓶子博物馆84岁的老馆长的启发下，崔绍松才正式决定开始收藏香水瓶，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，到后来，所收藏香水瓶的数量居然超过了酒瓶。
崔绍松认为，香水伴着芳香四溢的魅力诞生，带给人的是快乐的心情，收藏香水瓶也是在收藏快乐和生活中的美。
兰生深林，不以无人而不芳
《香水谋杀案》中格雷诺耶发现，气味是唯一能够深入心脏的东西，它在那里把爱与厌恶区分。谁掌握了气味，谁就掌握了人们的心。这个痴迷于少女体香的杀人犯，自己却如同香水瓶般透明和冰冷。
香水之所以诱惑人，不仅在于“嗅觉”，而且在于“视觉”。一款设计新颖、构思精妙的香水瓶会赋予香水第二次生命，使得香水不但芳香沁心，而且赏心悦目，充满艺术的灵性。香水瓶将香水的内在灵魂具现化，给人以最直观的心灵震撼。
谈起香水瓶，崔绍松用八个字形容：“曾经芬芳，现留余香”。“香水瓶已经把内在的芬芳献给了这个世界，献给了最喜欢它的人。虽然它现在已经空了，但还是很有尊严地站在那里闪烁着光亮。在它献出芬芳的过程中也产生了许多美好的故事，香水弥补了人类的不足，为人创造了机会和心境，香水的好处无处不在。”“好的香水，诱惑的不只是人的嗅觉，还有视觉。设计完美的香水瓶更容易抓住女性的心。”
在崔绍松的收藏中，一款名为“七滴半”的香水，是1991年日本山梨县瓶子博物馆老馆长送给他的，制作于1925年，也就是昭和元年。瓶身看着很大，里面的瓶胆却只有笔杆粗细，只能容纳七滴半香水。瓶盖利用了三角形折射的原理，在一条棱线上进行简单的雕磨，从正面看时，一座精致的玲珑宝塔就呈现在人们面前。
另一款法国产的香水，从正面看是一个美丽的女性的裸体背部，臀部、腰部、肩部曲线极其优美，有一个商标。所有人都会以为转过去会看见女人的正面，胸部和弯曲的腿部，但是当你转过去，却同样看到了美丽的背部，独到的设计欺骗了所有人。
还有一款来自于阿拉伯国家的香水，以阿拉伯刀为造型，与玻璃的材质一同给人以坚硬、男人的感觉，里面却是似水柔情、芬芳的香水，如同女人，两者完美地结合，充满了异域风情。
崔绍松喜欢《易经》里面的话：“兰生深林，不以无人而不芳。故有美而含之，以俟命也……故修己以命者，君子之志也。”这也是崔绍松收藏香水多年的感悟。
“每一瓶香水，从最初设计师头脑中的想法，到制造的过程、灌装的过程、购买的过程、使用的过程，再经过几个人甚至几十个人辗转到了我的手中，自始至终都在一种美幻、自然、芳香、神奇的轨迹之中。”崔绍松说。娇兰的“蝴蝶夫人”演绎出了琼·哈洛和他的情人保罗·波恩的生死恩怨；娇兰的“一千零一夜”叙说了印度大帝沙杰罕极与他的妃子泰姬浪漫的爱情故事。“所有香水的经手人都融入了丰富的感情在里面，香水制造的每一个环节、每一瓶香水的名字和芬芳背后，都蕴藏着美丽的故事。”
收藏就是信仰
如今，拍卖市场上不断爆出“亿元天价”的艺术品，也将收藏的门槛越抬越高，使之成为了少数有钱人的游戏。但事实并非如此，单一的拍卖市场并非收藏领域中的唯一标准，个人兴趣才应该是最主导的因素。曾有人专门收藏从明代到今天的各种民间糕点模具，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东西上面，凝结着中华民族最细枝末节的文化。还有酒瓶、可口可乐罐，这些东西本来不算是艺术品，但是藏着藏着也就成了艺术。
崔绍松的见解是“生活中处处都有收藏”。“就像毛主席说的那句话‘一个人做一件好事并不难，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。’这句话用在收藏人身上是，收藏一两个瓶子很容易，但是要把这看似不起眼的收藏作为一份事业来经营就很难了。不要追高，一味地去收藏玉器、瓷器之类的东西，也不要求多，急于求多可能会买到假货。”
“从平凡不起眼的东西开始收藏，我们生活之中的点点滴滴都是收藏的对象。会生活的人都会在生活中发现收藏的切入点。文革期间每个人都有毛主席纪念章，等大潮流过去的时候，当人们开始想到应该收藏毛主席纪念章的时候，纪念章在市面上已经没有了。可是一些有心的人却收藏了起来。再比如北京2008年奥运会的那些标志，即将举办的上海世博会的纪念品，还有北京的老地图等等，都是很好的藏品。”
法国雕塑家罗丹说过：“世上本来不缺少美，只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。”按崔绍松的话说就是：“没有不对的东西，只有搁的不对的地方。”“搁在殿堂就是艺术品，搁在垃圾桶旁边就是一件垃圾。”话虽然朴实，但是在理。
潘家园的负责人说崔绍松是典型的为了收藏而付出的收藏家。他从来不把藏品变卖或是兑现，因为每一个瓶子都是他心爱的朋友。崔绍松平时的生活十分俭朴，大部分钱都用来买酒、香水和茶具了，他住的房子却很小，而且大部分空间都被这些藏品占据了。
然而，崔绍松却是满足和快乐的。“收藏能给人带来快乐，以前我身体不太好，有心脏病，现在体检身体什么毛病都没有了，自己去西藏玩了好长时间任何不良反应都没有。收藏是一座桥梁，使我结交了很多朋友。我劝世人如果有钱就去搞收藏，收藏就是信仰。”
